2018 年 1 月,年仅 25 岁,刚刚离开华尔街的 Sam Bankman-Fried(SBF)在交易加密货币时发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套利机会——由于本地投资者的狂热情绪,日本市场上的比特币价格相较美国有着 10% 的溢价。
那个时候,加密市场上的其他人正在被另一件更加惊人的事情分散着注意力——韩国市场上的比特币较美国有着 30% 的价差(即所谓的“泡菜溢价”),但韩国限制性的货币政策使得韩元很难再兑换成美元。SBF 自己也曾想过去利用这一机会,他甚至一度计算过搞一架飞机再塞满人,飞到首尔直接去买比特币是否可行。
在发现了日本市场上的机遇后,SBF 决定出手。大规模执行套利相当复杂,SBF 和他的朋友们在加州伯克利创立了一家名为 Alameda Research 的交易公司,他们搞定了一系列中介机构,包括日本农村地区的一些小型银行,利用长达一个月的区域溢价现象进行套利,每天的收入可高达 2500 万美元。
在描述那段日子时,SBF 称:“你可以算算,这是我见过的最疯狂的交易。”
前些日子,我(原文作者 Benjamin Wallace)和 SBF 通过 FaceTime 聊了聊,那是香港时间晚上 10 点,透过 SBF 的高层办公室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色,他正在那里管理着一个羽翼未丰的加密帝国。
Alameda Research 的每日交易额超过 20 亿美元,在 BitMEX 交易账户获利排行榜上排名第十。现在 SBF 会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他的第二项业务 FTX 之上,这是一个高交易量、低收费的衍生品交易平台,Galaxy Digital 创始人 Mike Novogratz 称其为“最具创新性的交易所”。
SBF 的目光一直游离在屏幕外,视频那端时不时会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噼啪声,起初我以为他是在回复邮件,直到他拿出一枚他一直在转的 FTX 一周年纪念币,以及一副他一直在洗的纸牌。
他对我说:“我有强迫症。”
SBF 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衫,头发也没有照片中那么浓密。他与其他室友合住一间公寓,去年秋天他曾向拜登竞选团队捐赠了一大笔钱,这让许多美国政坛的观察员们感到困惑。据 SBF 自己估算,他的资产净值约为 100 亿美元。
SBF 财富的迅速积累源自于其长期信奉的功利主义世界观(utilitarian worldview)。他的父亲是斯坦福大学的一位极具公益精神的法学教授,SBF 很早就被边沁主义者(Benthamite,18、19 世纪欧洲功利主义的一脉学说,也是传播范围最广的一脉学说)的理想所吸引,即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幸福。
在想到工厂化养殖时,SBF 人生第一次践行了这一理念,成为了一名素食主义者。他说:“一只鸡被折磨六到八个星期,只为了人们花半个小时去吃掉它,这毫无意义。”
后来,SBF 偶然发现了 Effective Altruism 运动(有效利他主义),还遇到了一个奉行 Earning to Give(挣钱是为了给予)信条的分支组织。该信条提倡追求利润丰厚的职业,以便有更多的钱用于捐赠。
为此,在 SBF 从麻省理工学院(MIT)毕业后,他成为了 Jane Street Capital 的一名证券分析师,这使得他能够向一些致力于解决动物福利以及人工智能潜在威胁问题的组织捐款。
最终,银行家 SBF 辞职了。在为一家名为 Centre for Effective Altruism(直译“有效利他主义中心”)的一家英国慈善机构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成为了一名加密货币全职投资者。在当时,加密货币是华尔街内的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这是一个不成熟、效率低下的行业。在 Alameda Research 启动日本交易业务一年后,SBF 发现了另一个巨大的机会,并相信这将可以给这个混乱的市场带来一定的纪律。于是在 2018 年底,SBF 搬到了香港,创办了 FTX。
在那之前,SBF 对政治的参与很有限。2012 年时他曾写过一些博客,内容是他受到内特·西尔弗(Nate silver,统计学家,曾两次成功预测大选结果)启发之后的一些关于摇摆州选票价值的想法;2016年,SBF 花了一天时间在宾夕法尼亚州拉票,在前往登记在册的民主党人家中时,SBF 期待着能看到人们的感激之情,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这些人的眼睛会说,Fxxk you,”SBF 回忆道:“那些什么都会讲的人基本上说的都是‘我讨厌这两位候选人,我讨厌你逼我做这个选择,我讨厌你逼我说这些话,我想要回我的隐私。我不希望我住在一个摇摆州’。”
2020 年,SBF 所能做的事情已远不止上门拜访。在进行了更多的数学计算之后,SBF 再一次量化了关于摇摆州选票的价值,并评估了能够产生影响的最有效方式。SBF 找到了 Future Forward USA,这是一个与 Facebook 联合创始人达斯汀·莫斯科维茨(Dustin Moskovitz)有关联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BF 向拜登和支持他的团体捐赠了500多万美元,这帮助拜登在最后一刻发动了价格高达 9 位数,时长十一个小时的电视广告攻势。
这笔资金让 SBF 在《华尔街日报》统计的支持拜登的 CEO 名单中名列第二。SBF 表示,与其说是出于某个具体原因,不如说是拜登团队“整体的稳定性和决策过程”说服了他。
成为最大的捐款者之一并没有给 SBF 带来任何特别的好处。由于这笔出资,SBF 参加了一场的独特的 Zoom 线上活动,在这场活动中,20 个的互不相识的人一起听着演讲,还会笨拙地尝试着提问。SBF 从未和拜登说过话,他说:“我认为这将非常酷。我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事情我可以跟他唠叨个没完,但我敢肯定他根本不在乎。”
在选举之夜,当超过 1 亿美元的赌注通过 FTX 的预测市场押注选举结果时,SBF 和大多数拜登选民一样紧张。当晚,SBF 认为特朗普有 30% 的机会获胜,在迈阿密的 Dade County 出乎意料地转向特朗普之后,他在“理智”上认为双方取胜的概率是五五开,但“感性”上已 99% 确信特朗普会赢。SBF 自己还曾在 FTX 上下注,赚了一笔“不小的”利润。
SBF 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政治捐款的常客,2024 年他完全有可能不会再给任何政客捐款。SBF 表示:“如果某人在和他的双胞胎兄弟竞争(在此寓指两个理性的中间派竞选),不管怎样,希望最好的那个兄弟可以获胜。当然,这(是否捐款)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细节情况。”
本文来自:New York 杂志
原文作者:Benjamin Wallace
译者:Odaily星球日报 Azu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