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3月23日晚，美联储宣布，将继续购买美国国债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以支持市场平稳运行，不设额度上限，实行无限量的量化宽松政策。本周将每天购买750亿美元国债和500亿美元机构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每日和定期回购利率报价利率将重设为0%。

再此之前的3月15日下午，美联储临时紧急开会宣布实行零利率，即把联邦基金利率的目标区间从1%-1.25%降到0%-0.25%，承诺维持零利率直到经济改善；同时宣布重启QE计划，推出规模为7000亿美元的资金购买国债和房产抵押债券，并表示准备用各种手段稳定金融市场的流动性。各位经济学家纷纷表示，美联储压上了全部赌注。

事实上，全球四大经济体的利率水平均处在负利率或接近零的水平。除了美联储的0利率，日本央行的利率水平已经降至-0.1%，欧央行的隔夜存款利率已经降至-0.4%，英央行的基准利率最近也下调至0.25%。

当人们在谈论0利率和负利率时在谈论什么？QE甚至负利率意味着什么？本文试图解读一二。

0利率、负利率到底是什么

首先要厘清的是，0利率并不是普通人常见的房屋按揭贷款、信用卡等贷款利率，而是联邦基准利率。商业银行必须将其一定比例的现金放在美联储作为准备金，这也是美联储名称的由来。

美国的存款准备金率分为三个档次，对于小型金融机构不做要求，存款准备金率为0，中型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率为3%，而大型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率为10%，如美国银行等大型银行的这个比例必须达到10%。银行不能动用这些准备金，而银行资产每天都有波动，当某些银行有超额准备金，而另一些银行准备金不足时，它们之间可以进行无抵押隔夜拆借，以满足各自准备金的要求。这也是一种银行间同业拆借。这种同业拆借利率称为联邦基金利率(federal funds rate)。

当然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设定一个联邦基金目标利率(federal funds target rate)，并通过公开市场操作达成此目标。美联储通过公开市场操作来影响货币供给，使联邦基金有效利率向联邦基金目标利率靠拢。0利率和负利率相当于美联储向商业银行免费借钱甚至给出额外奖励，一方面变相降低准备金率，一方面通过基准利率信号影响资产价格。

与美国的0利率相对的，是中国央行的基准利率LPR（贷款市场报价利率）。3月20日央行公布，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为4.05%，五年期LPR为4.75%，与上月保持一致。

不过我们很少看到美联储调整准备金率，因为自2004年12月到现在，美联储要求的准备金率一直没有调整过。目前中国央行的规定是，大型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率为12.5%，中小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率为10.5%。美联储不知道会否动用这一招。

名义负利率和实际负利率

其实，各国人们已经经历负利率很久了。负利率分为实际负利率和名义负利率。

实际负利率，一般指的是通货膨胀率高过银行存款利率。也就是说，只把你把钱存在银行，你会发现这些钱加上银行所付利息的购买力随着物价上涨大大缩水了（不要用CPI衡量，CPI包含的物价信息不全）。

这方面国人体会极深。据央行数据，2020年1月中国广义货币供应量M2已经突破200万亿，而2013年才100万亿，不到七年翻了一倍。而过去四十年来，中国广义货币供应量M2年均增速达15%。

名义负利率则一般指的是基准利率，比如央行接受商业银行存款时的利率。负利率情况下，商业银行存在央行的准备金非但不能获得利息反而要付出成本，其目的是促使银行积极向企业发放贷款。

尽管，商业银行的实际利率早已经是负的了。但名义负利率目前还没有应用也大概率不会出现在普通存款人身上。如果商业银行向普通存款人实施负利率，存款人（极小额存款除外）在银行存款不仅没有利息收入反而需要缴费，这就相当于存款税了。

实际利率为负已经逼迫投资者们到处寻找保值资产了，如果名义利率再为负的话，普通投资者逃离法币的脚步会更大。在比特币发展历史上，也是有这么一项纪录的，那就是2013年的塞浦路斯事件。

2013年4月17日，塞浦路斯总统发表电视讲话，为获得欧盟100亿欧元紧急援助贷款，塞浦路斯政府将向当地银行存户征收存款税，其中存款达10万欧元或以上的税率为9.9%，10万欧元以下的税率为6.75%。民众争向把手中法币换成比特币，因此比特币在短短几天从30多美元飙涨到265美元。

QE以及未来可能的负利率意味着什么

美联储3月23日宣布的一系列救市计划中，有无限量QE计划，但还没有负利率。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长连平表示，美联储并没有推负利率，说明联储目前还留有一手，实在搞不下去了，当然也不能排除未来还是有可能实施负利率的可能性。

不管是QE还是负利率，美联储的目的一是为了避免企业的流动性危机，二是为了推动社会信用扩张。不管是支票、信用卡、信贷还是债券、ABS、MBS等等这些借贷，都是信用扩张的表现。一般来是说，经济增长伴随着信用扩张，而经济收缩意味着信用收缩。信用收缩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资产价格暴跌如股市、商品甚至美国国债，投资者想要的是现金。

美联储也是这么做的，除了无限QE，新推出的一级市场公司信贷便利（PMCCF）将使投资级企业获得信贷，降低了二级市场降级和发行人恶化的风险，二级市场公司信贷机制（SMCCF）将帮助清理资产负债表，并为市场提供流动性。在3月17日，美联储还宣布重启商业票据融资机制（CPFF），绕过银行直接给企业贷款提供流动性。

而新冠疫情导致的经济停摆，恰恰让社会经济活动信用紧缩。现在最关键的是，所有国家抑制住疫情进一步发展，让经济活动重新运作起来。

经济学家管涛表示，美联储降息加量宽的“组合拳”短期效果欠佳，其中一个原因在于，这次金融动荡的起因是疫情冲击而非有毒资产。用钱能够搞定的事儿都不算事儿，而病毒恰恰是钱都搞不定的事儿。而美联储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可能不会放弃负利率的政策选择。而负利率政策，必将给美国乃是全球范围的资产定价造成巨大冲击。

中信证券首席固收分析师明明指出，无限量QE就是极致的货币信用化。欧美央行之所以频频使用QE，就是因为银行体系信用扩张的失效，这和过低的利率、严格的监管要求都有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全球经济框架的脆弱所导致的增长缺失。金融危机后的十年，全球靠着天量的货币终于获得了2%左右的增速，2020年因为疫情的影响，全球大概率又见大规模的负增长。这个时候，银行肯定不愿意信用扩张的，因为不仅没有收益，而且会有大量的信用风险。所以只有依靠央行进行信用扩张。

而这对加密货币意味着什么？且不论央行的天量放水，现在的0利率和未来可能的负利率，会驱使资产去寻求更高收益的资产。

下图为稳定币DAI的年化收益率，仅仅稳定币的收益就已经很诱人了。

DAI在各DeFi平台的年化利率

回到比特币上，它底层数学机制决定的稀缺性、无需许可、货币政策无法人为操纵等特性，无疑都决定了它是一种优质资产。

当走出危机，泛滥的洪水终会去寻找优质稀缺的资产。如果比特币表现不佳，法币只会表现更差。